第(1/3)页 花枝招展,趾高气昂,斗鸡似地的王姨,一见到唐寅,身上鸡毛掉满地,方才幸灾乐祸的狂劲荡然无存,唾液一口接一口往肚子里吞,对望小半响也没能挤出一个对应的字。 唐寅手在王姨眼前来回挥动,依然无法让她眼睛聚焦:「早知道王姨见到我会这么欣喜若狂,伯虎绝不会迟到今日才来潇湘院,快快上酒,今晚我要和王姨好好把酒言欢,诉诉情衷。」 却没人上前半步。 「还有喘气的吗?不会说句话。」 力万钧秦三桑,力气大,嗓门更大,惊雷一吼,震醒了呆傻的人,王姨猝醒,惊恐犹在,如哑巴,啊啊地,魔怔般揪住龟奴的襟口。 「赶……」 她想说,潇湘院不欢迎唐寅,但看看唐寅带来的人,个个配刀带剑,来势汹汹,万万触怒不得。 萧千敬辞去总捕的事传遍江宁,过去那个专丧人家门的煞星,可不是浪得虚名。 连忙改口:「请唐公子换个地方喝酒,潇湘院今非昔比,屋陋人鄙,院子里的姑娘除了皮相,就一样没能拿出手的,请他移驾夜心阁、招香楼、瑰红楼,各位爷的脚钱由潇湘院付。」 龟奴不敢去,王姨在他大腿狠捏一下,痛得他喊娘,只好硬着头皮跨了一步,王姨见状在他背后猛推,将人推到唐寅面前。 「你是什么玩意,滚一边去。」 听过青楼赶乞丐,赶穷措大,就没听过哪家青楼那么大胆,敢赶身上带着长短家伙的好汉,何况又不是来吃白食,付真金白银的爷,被老鸨扫地出门,天下还有这个理。 秦三桑出身祝家庄,何时受过这等鸟气,对付狗眼瞧人低的,打回去就对了。 一把抓住龟奴胳臂,拿他当流星锤使,秦三桑天生神力,一扯就将龟奴甩上天,存心要给王姨一个教训,相准位置,往王姨身上扔。这个距离,秦三桑百发百中,龟奴不偏不倚撞上王姨,坐在她大而不当的胸脯上。 瘦龟压肥猪,龟哎猪啼,说不出的滑稽可笑,萧千敬带头大笑,若不是中间站着一个唐寅,后头跟着一个前花魁,还真像哪个山寨的大王下山作案。 王姨吃痛,暗骂:「这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酸腐书生吗?根本是祖宗,是活土匪,她当初怎么瞎了眼,胡涂地引狼入室,倒贴一个花魁,毁了名声,差点连生意都垮了,现在可能连命都得赔上去。」 好汉不吃眼前亏,好女更不吃,王姨舍了脸皮,以手做脚爬到唐寅脚前,磕了三响头:「唐爷爷,您老怎样才愿意离开,给句话能做到的,我绝无二话,您看老婆子不顺眼,但院子里的姑娘何辜。」 等人杀进来,潇湘院就彻底完了,谁会到出人命的青楼玩乐。 见唐寅不为所动,王姨转去求袁绒蓉。 「妈妈你多虑了,少爷今天是带友人来潇湘院喝酒,一不闹事,二有那位王先生在,寻常歹人不敢进院子一步,若遇到高强的,王先生也会引到外面去,不会轻易见血。」 袁绒蓉拉王姨起身,母女一场,纵然中间有些恩怨,她仍不愿见她被折辱。 「见血就完了,府衙还不是照样会封了我的院子。」 王姨不依。 袁绒蓉看向萧千敬,询问他是否真是如此。 「难道出了人命还不许府衙派人验尸详查吗?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,刀剑无眼,淌血难免,最多我们尽量把人拖出去外面杀了。」 自以为替王姨解决难题,王姨却吓软了脚,裙底的遮羞布染湿,瘫坐在地上干嚎:「我的命好苦。」 「吵死了,住嘴,把院里最好的姑娘叫上来,爷舒坦了,包管你这院子平平安安。」 王居发话,一锤定音,唐寅和萧千敬几乎同时,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。 「如果我是你,最好乖乖听话,这位王先生在江湖上是这个……」 唐寅竖起大拇指。 「在梁山泊,脚跺地都能震三下,擎云债的胡丁在他面前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, 他说没事今天就一定是太平夜。」 加油添醋地王居长威风,王居竟然任由他说,一脸受用。 原是土匪祖宗。 王姨厌恶唐寅,却从没怀疑过他的能耐。 成名的早,一路上贵人不断,奇事不停,连前朝宝藏都挖得到,他说的话叫人不得不服。 在假哭的眼睛上抹一把,顶着掉粉的妆嚷嚷:「姑娘们过来见客了,妳们这些浪蹄子不是整天想见风流才子唐伯虎吗?成天埋汰我得罪了大才人,害妳们无法一睹桃花庵主的风采,现在人来了,还在磨磨蹭蹭个什么劲。」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