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六二.寒夜-《玉堂佳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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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司徒逸抬手拢了拢她肩上的狐氅,轻道:“我扶持长平亲王,是事态所迫,不得不为之。”

    覃楠兮蹙眉疑惑:“何以竟到了不得不为之的地步?”

    司徒逸回头避过她探寻的目光,望向夜空,悠道:“当初先帝病笃,太子御前侍疾的紧要关头,我其实是已先得了先生的警戒的,我不该冒险入城。只要我不入朝,周桓必然顾及北军动向,不敢轻举妄动,可我……”

    说他此处,司徒逸收声不语。当初他冒然孤身入城,以至自己被囚,恰恰是收到了那封“覃楠兮”的亲笔书信。

    覃楠兮半张着嘴,眼中涌起一层雾意。她知道因自己的一时疏忽,害得他被困身伤,却怎么都未曾料到,当初嫂嫂萧落梅处心积虑的模拟她的笔迹,送去给司徒逸的那封信,不仅仅骗他现身以囚禁他,更最终成了害死太子的助推。

    “我原以为,自己眼伤好了,就能设法救出太子,助他复位登基,拨乱反正。可我怎么都没想到,太子竟然被人害了。”司徒逸说着,长长叹了一声,无奈和忧虑如他口中吐出的白雾一般,一团团,渐渐消散在寒冷的夜气里。

    “我被周桓秘密囚禁,萧氏才敢谋乱。说到底,周桓能登大宝,全靠萧氏在朝中的支持。萧氏如今在朝中呼风唤雨,满朝文武的几乎被他们淘换殆尽。只怕再这样下去,周桓这个皇帝,只会愈发成了萧家的傀儡。”

    覃楠兮愈发迷惑:“为何皇帝周桓要秘密囚禁你?”

    司徒逸道:“周桓借萧氏之力成事,却也不甘做他们的傀儡。不杀我,秘密将我囚在他的别院,就是想拉拢我以及我手中的戍北军。萧氏虽在朝中强势,可到底没有能与戍北军抗衡的武力。”

    覃楠兮抿唇默想了片刻,点点头道:“那么既然逸哥哥只是针对萧氏外戚干政,为何又要在这里扶持那个长平亲王?”

    司徒逸淡淡一笑,反问道:“楠兮不是曾劝我顺势而为,勿自陷窠臼之中?”

    覃楠兮眉眼微弯,抬手抚着他紧蹙的眉心轻道:“楠兮那只是劝逸哥哥不要执着。顺应事态,终止干戈足以。至于谁在位,逸哥哥又何必太在意?毕竟周桓已在位,若逸哥哥你若坚持要拨乱反正,那无疑又将是一场血腥。”

    “话虽如此,可周桓与长平亲王不同。长平王出身高贵,母族原就是世家大族,虽已族系零落,可到底名声威望还在。而长平王本人,聪慧多智,能忍辱负重,知进退,擅用人,又极赞成王权一统。对士族势力既不依赖,也能驾驭。若在位的是他,倒不用担心皇权旁落。”

    司徒逸微笑着说到此处便止住,悄然隐去了那封信中对他的殷殷嘱托:“唯皇权不他落,则清明盛事,仁政德政方可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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