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七九.殿斗(二)-《玉堂佳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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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然而,殿中已经沸腾,一班曾深得先帝青睐的武将个个怒目眦裂,摩拳擦掌,恨不能立刻将萧崧撕裂,而几个年迈的文臣则泪眼浑浊,摇摇欲坠的捂住心口,不住的哀号“先皇啊~,先皇~”。

    司徒逸回身望了片刻,高声道:“萧崧指示先生给先皇喂毒,是如何躲过太医署及内监的验查的?”

    阿素夫抿了抿嘴角道:“这个不难,圣上为求心安身健,总是吃太多药。我只要利用太医署的方子,找到药性相克的雪域草药,再说服圣上服下就好。草药本来无毒,只是和圣上所服的其他药,药性相克而已。太医署里的人虽然都是名医,可他们对雪域草药的药性却不熟悉,加上我用的剂量十分谨慎,所以,他们根本察觉不了。”

    阿素夫话音略顿了顿,身后的沸议嗡嗡之中,忽然就冲出一个红衣官员。那人箭步飞到阿素夫身前,揪住他的衣襟,抬手就打,嘴里还不住哀号才:“你个没心没肺的胡番,萧崧对你有恩,圣上对你岂无恩德,你!你竟助纣为虐,毒杀先皇!”

    司徒逸眼疾手快,跨步上前,抬手格住那对准了阿素夫太阳穴砸下的冷硬笏板。侧身将阿素夫护在身后,厉道:“大人稍安勿躁!众位大人悲恸愤慨,情有可原。可这阿素夫也只是个听令行事的卒子罢了,他能死里逃生,殿上指证十分不易。且眼下,此案首恶未除,从罪者行迹亦尚未显露。大人这样为难他,难道是要替恶人灭口不成?”

    司徒逸的声色俱厉之下,那红衣官员眼神闪躲,悄然隐回列位中。

    切切咬牙片刻,司徒逸不得不高声询问阿素夫:“既然你承认先皇所中之毒是你受命所为,那么,你为何诬指清虚道长的丹药中有毒?”

    阿素夫停下整理凌乱衣襟的手,镇定了片刻,答道:“不是我要诬指,是萧贵太妃和萧大人几次三番的要我这么说的!若我不照做,他就要告发我给先皇下毒的事!”

    司徒逸紧追不放:“萧贵太妃当时应该还是贵妃,身为皇妃,为何要谋害圣上?”

    阿素夫吞了口气,很不理解司徒逸竟然连这个都想不明白,摆出一副耐心解释的样子,慢慢说起来:“这个很容易理解啊!韶平六年选秀,后宫里添了许多年轻佳丽。虽然圣上依然很宠爱贵妃,可是,毕竟与之前不同了!而且,皇帝的身体日渐衰弱。这样情况下,或许,贵妃娘娘会觉做贵太妃要比做贵妃更安心些?还有,萧娘娘凡事喜欢和萧大人商量,而萧大人和皇太子向来不合,萧大人曾经和一位大人透露过,很担心殿下成了皇帝,他的下场会凄凉。”

    阿素夫是游离在宫廷边缘的胡人,他看到实情,却又不会像汉人一样,对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暗心思讳莫如深。金殿之上,他竹筒倒豆一般劈里啪啦讲了出来,句句实情。

    可怜殿上一部分官员,被他这些话骇到躲无可躲,只能疾言厉色的咒骂萧崧,以逃避萧党之嫌疑。而另一些骑墙观望的,更是痛心疾首。司徒逸出忽众人意料,将这个阿素夫带到堂上,说出这样一番话,生生将萧家在朝堂上的最后一点点助力碾断。

    从今后剩下的,便是树倒猢狲散,墙倒众人推,已不需要他再用力,参奏萧氏的奏折,自然会雪片般飞向御史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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