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四.引信-《玉堂佳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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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司徒逸刚想开口,就被覃楠兮抢道:“谁说那是信物的?那是因为我不慎用酒污了裙子,逸哥哥怕我人前出丑,才出手相助而已。那时候,我和逸哥哥还不相识呢!”

    说着,覃楠兮顺手打开小飞带来的漆木小匣,取出匣中精心折叠的罗裙,指着裙裾上的墨画儿,向小飞一一解释何处是酒污,何处是墨画。

    其实小飞并不以为意,覃楠兮却解释的认真用心。毕竟,百花宴的时候,她和司徒逸,才是公开的“首次”相见,若那时就有定情之说,实在是违背覃楠兮的闺阁教养。

    小飞不留意覃楠兮郑重的神色,只一面仔细的看着画儿,一面回过头去,对着司徒逸啧啧赞道:“嗨,真真是看不出,堂堂的大将军,带兵打仗的人,心思还能巧成这样!不光这蜻蜓,就跟真的似的,瞧瞧这芙蕖,连这几缕蕊都活灵活现,仿佛能嗅出香气儿似的!”

    覃楠兮听她称赞司徒逸,不由的满心里开怀,跟着她手指的地方,又细细欣赏起素裙上的墨画来。

    都说人心多变,果不其然。三年前,先皇赐婚圣旨初下时,她还曾下令将这条裙子拿去丢掉,图个眼不见为净。没想到,短短千日后,再看同一条罗裙,已是珍爱非常。

    看着画中的花蕊,当时的往事缓缓泛上心头。原本欣喜轻松的心,突然毫无征兆的狠狠一坠,一阵急痛袭上心头。

    一个奇异的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锥入心底,她忽然便清醒的认定一件事,失声道:“是她,一定是她!”语声未落,失焦的双眸里已拘满清泪。

    是小飞信口一句的赞美,让她忽然想起了幼年的往事。

    十三年前,她从幽州云岫谷初初回到长安。

    因与父兄的多年疏离,和养母云贞的猝然离世,让当时还不满七岁的覃楠兮镇日闷闷不乐。父亲无奈,只好从人市上买来个比她还要小一岁的女娃儿,回来给她做丫鬟。那么小个小人儿,与其说是丫鬟,其实还不如说是父亲给她寻来的玩伴。

    那个买来的小女娃,雪白乖巧,十分讨覃楠兮的喜欢。两个小女孩儿,很快就拖着小手儿玩到了一处。那情形,像是姐妹胜过主仆。只在一件事上,覃楠兮行了个主人的权柄——改名。

    小女娃原有个名字叫做草儿,覃楠兮嫌这个名字粗鄙,替她改做雪蕊。

    “雪蕊?雪花儿还有蕊吗?”草儿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,没上没下的问。

    覃楠兮抿嘴一笑,故弄玄虚道:“冬日里自天上落下的那雪花儿,自然是无蕊无香的,可天下的雪花,可不只那一种呢!”

    “雪花还有不是从天上落下的?”草儿挠着自己稀疏的黄头发,呆呆的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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