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3、第八十三章-《衡门之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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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圣人大概是想换个法子了,来一次绝一次,也好让他们断了这条路。

    罗小义听到这句就放心了,证明自己没做错,这才放松下来看了看他怀里的占儿,又转头看看左右:“嫂嫂呢,世子呢?怎的三哥竟要自己带起小子来了?”

    伏廷说:“一起回光州了。”

    他一愣:“怎么,三哥与嫂嫂吵架了?”

    这都闹到要回娘家了?

    伏廷扫他一眼,想起了那只锦囊。

    其实当时他并未答应要就此分开,栖迟说:你看到了就会明白了,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。

    他才终于点了头。

    他看了眼怀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撇嘴的占儿,刚离开这点么点远便哭了,多半也是想她。

    “抱着。”他把占儿递给罗小义。

    罗小义两手在腰上一蹭,就要来抱。

    哪知占儿一下扑在了伏廷肩头。

    比起栖迟,伏廷的确不够亲近,可比起罗小义,那却是眼下最亲近的一个了,便难怪他有这样的反应。

    伏廷拍一下他背,还是将他递给了罗小义。

    罗小义也机灵,一抱住就马上哄道:“乖侄子,叔叔带你去旁边玩儿。”说着又转回树荫下去了。

    伏廷趁机走开两步,从怀里摸出那只锦囊。

    拆开,里面是一叠纸张,一张一张难以数清,他越看眼神越沉,直到最底下夹杂着的一份文书,他手指一攥,转身就走:“返回官驿!”

    罗小义吃了一惊,转头望来,连忙抱着占儿跟出。

    乳母已伶俐地跑过来,将孩子接了过去,返回车上。

    众人上马的上马,回车的回车,顷刻间调转回头,沿着原路再往先前的官驿而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视野里出现了淮南道官驿迎风招展的旗帜。

    伏廷一马当先,抽着马鞭,疾驰而入。

    几名官役刚送走一批贵客,正在洒扫,忽见他冲入,吓了一跳,才发现是之前来了就走了的大都护,慌忙见礼。

    伏廷下了马,径自往里走去。

    一路走到那间房门口,推开门,已然没人。

    他死死捏着马鞭,转身走回去,入了院中便问:“这里的人呢?”

    一名官役小心翼翼回:“大都护可是在问清流县主?县主已然离去了。”

    伏廷咬牙,翻身上马,迅速冲了出去。

    罗小义刚刚随着队伍在官驿前停下,就见他已绝尘于道上,诧异地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距离官驿几十里外,路旁一间茶寮,经过的大队人马暂时在此歇脚。

    天已黑下,茶寮早已闭门谢客。

    门口有搭着的木棚,棚下有未收回的粗制木凳条桌,却没有灯火。

    李砚坐在凳上,看着对面,低声问:“姑姑,您怎么让姑父走了,连占儿也被一并带走了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栖迟手指拢一下披风,脸朝着他:“我已与你说过了,你拿不到光王爵了,要做最坏的打算。你如今已成天家眼中钉,肉中刺,唯拔之而后快,或许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李砚心中一凉,抓着衣摆。

    其实已有所觉,在饯行宴时她说这些时便有所觉了,只是未曾细想,未敢深思,原来竟是事实。

    “我正要告诉你,”栖迟平静地说:“暗中不行,天家大概不想故技重施了,如今让你回到封地,或许是想要转到明处。比如查你的事,在你身上捏造错处,甚至罪行,最后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对你问罪处置,继而撤藩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,”她又说:“或许还有其他的法子,让你待命,最终也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。”

    李砚坐着一动不动,似在慢慢接纳这些话,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了变化:“所以姑姑你莫非有心……”

    栖迟说:“我现在只想保住你。”

    李砚于是没有说出来,默默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,过来一会儿才又问:“这些事姑父知道吗?”

    栖迟倏然沉默,昏暗里看不清神情,片刻后才说:“阿砚,你姑父是北地的英雄,你弟弟还很小。”

    答非所问,李砚却重重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在天家面前,也许轻易就会被打成叛臣贼子,北地全靠他姑父撑着,占儿什么都不懂,怎能被扯进来。

    他还想再说什么,被栖迟打断:“待回了王府,我再告诉你缘由。”

    似是乏了,再不想说下去。

    短暂休整,为安全起见,马上便要继续启程。

    李砚起身时都有些脚步虚浮,走了几步才稳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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