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小神父(五)-《怂怂[快穿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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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黄昏时分,埃里克从农舍后头走出,准备再次前往教堂。

    这是乡村的傍晚。向泛着黛色的天边望去,能望见影影绰绰挂出来的月亮。他踩过路上稀稀落落的花,径直向通往教堂的小路拐去。

    埃里克需要确认,掺杂着药剂的食物是否已经被神父咽下了肚子。

    他在教堂门口看见了自己拎过去的小篮子,那里头已经空了,只剩下一些碎屑残渣留在篮底。埃里克心中有了底,张开嘴来,笑的如同一条等待着猎物钻入嘴里的毒蛇。

    他冲着这高耸的教堂嘶嘶吐着毒液,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唇走回去。

    路上有人招呼他,“埃里克!——一起喝一杯去吗?”

    埃里克志得意满,说:“去。”

    他脸上的春风得意,遮也遮不住。

    村中只有一个酒馆,并不大,狭小的空间里挨挨挤挤放满了桌子。为数不多的几个alpha占领了大部分座位,穿着靴子的脚也放在位置上,一边的beta也不敢说什么,只聚成一堆在角落坐着,交谈时声音都极小。

    酒被打开了好几瓶,澄澈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着,倒有大半人都喝的脸颊潮红。有半醺的alpha起哄,嚷嚷道:“埃里克最近有什么新事迹,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!”

    馆中顿时一片欢呼。甭管乐意听的不乐意听的,都愿意来凑一凑热闹。埃里克挥挥手,道,“什么事迹?我什么也没有!”

    “没有?”alpha们不乐意了,“那说说埃里克的心上人,怎么样?”

    beta们坐在角落,一听见心上人,都纷纷望过来,眼神有些炽热。这炽热与埃里克这个人无关,只与他的性别有关,一个年轻的、身强力壮的、没标记过人的alpha,要是能结成夫妻,日后自然能跟随着对方过好日子。要是对方争气点,甚至还能去城里。

    与一个alpha结合,他们甚至还有生出Omega的可能。

    那些已经到了婚龄的姑娘目光都凝聚过来,手中小扇子扑簌簌打开,为自己轻轻扇着风。那扇子之中往往还有些暗语,暗传的秋波来回在这间狭小的酒馆之中打转。

    埃里克将酒馆中所有人的面孔一一扫过去,紧接着,在人们多少带了些企盼的注视下,他挥挥手,嘴唇微微一抿,似是觉着有些可笑。

    “就凭你们?”

    这句话有些刺人,几个人都蹙了蹙眉头,将方才摇动着的扇子收了起来。年轻人平白无故闹了个没脸,彼此对望时,都有些讪讪。

    埃里克道:“我要娶的Omega,那应该是独一无二的,即使到了主的圣殿里,也找不出第二个的。——他得是世上最美的!”

    底下有人笑,高声道:“埃里克,你不会是打算找特里斯神父吧?”

    神父的名头一抬出来,酒馆之中笑的人便更多了。他们都知道,特里斯神父那是什么样的身份?主教养子,真真正正的尊贵,什么没吃过,什么没见过?来到他们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里,已然是出人意料;若是还能被埃里克破了戒,那才是稀奇呢。

    可他们谁也不敢说,不曾在心中臆想过神父。特里斯神父何等圣洁,清冽的像高山上的雪,越是圣洁的、不容亵渎的,越令人牵肠挂肚,心荡神怡。

    埃里克哈哈地笑,没和众人说,但在他的一个朋友靠近时,便低低地和那朋友说了。朋友一惊,继而大喜,拍着他肩膀笑道:“难怪你看不上这些。”

    与教堂里的那位Omega相比,这些实在逊色太多。

    埃里克晃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,同样一笑。

    “标记了之后,我一定和你说。”面对苦苦求他到时说说感受的同伴,埃里克回答,“毕竟不过是一个Omega……只要我想,他就得乖乖张开大腿迎接我。”

    他微微眯了眯眼,想起小神父藏在黑色圣袍下白皙的玉一样的皮肤,愈发心动。

    “——我会灌满他的生殖腔,让他从里脏到外。”他张开嘴,吐出的都是让人不堪入耳的粗话,“我打算把他彻底标记,让他在被我标记过后,再也没办法从我的床上下去。

    同伴为他拿来一杯酒,目光说不出的艳羡。这是他们中最强壮的一个alpha,依照alpha的体魄,埃里克完全有让Omega死去活来的本事。

    “要是真的成功,一定要记得说。”

    埃里克就笑了。他说:“一定。”

    他们谁也不曾注意到,就在不远的角落,伫立着一个裹着黑袍的影子。风飒飒地吹拂起它宽大的兜帽,露出其中隐藏着的——那里头没有脸,在兜帽中被藏起来的,只有一个惨白的头骨。

    骷髅站在教堂的尖顶上凝望着一切。它盯着埃里克醉醺醺用靴子在地上踱来踱去,这才用手骨在上面一撑,轻而稳地落在地上。它的力量又增强了,即使是从这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,也没有半点不适,那一身骨头不再像起先那样嘎吱作响,足够它安静地潜伏在暮色里。

    它从打开的玫瑰花窗中钻进教堂里。神父仍然在自己的房间中,伸手解开金色头发上绑着的缎带,听见窗户吱呀一声打开的动静,扭过头。

    “二哥,”他轻声问,“你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骷髅没有回答,它露着白森森的牙关,在神父身旁坐下。原本束着头发的带子这会儿被它握在手里,捏在细细的手骨中。

    杜云停也没指望听到它的回答。

    身为神父的日子实在是枯燥,戒律清规像是时刻锁着他的枷锁。特里斯神父每天有近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研习经文,向他至高无上的主祷告。杜云停做不到,但因为知道了这世界的神是真的存在的,也会时不时过去点个卯,刷刷好感度,以免神在哪一天想起他唱小黄歌的事。

    那一定会成为灾难。

    向神明祷告之前,杜云停特意把骨头架子打发的远远的,以免被神发现。

    他一直不知道骷髅究竟是什么,但无论是什么,都不会是光明正面的东西——杜云停是真的怕,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顾先生,一个弄不好就被神给灰飞烟灭了。

    所以得藏好。

    他把骨架子裹进幔布中,不放心地再次叮嘱:“别露头。”

    骷髅黑漆漆的眼窝凝视着他,点点头,乖乖地把布扯起来牢牢裹在身上。等到小神父走远了两步,他才从幔布后探头探脑,张望了下。

    神父又回过头,两片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
    骷髅瞬间就把布严严实实盖了回去。

    杜云停这才满意,在神像的面前拿着十字架,恭敬道:“万能的神……”

    神从他的语气之中,听不到一点真诚。

    全是敷衍,小信徒的眼睛里根本看不见虔诚的光。在看向他时,那目光甚至不如看向那副骨架子来的专注。

    杜云停照旧吹着彩虹屁。

    “我的圣父!你是我心里的力量、是我性命的保障、是我四围的盾牌、是我坚固的磐石、是我在忧患中的安慰、是我在患难中随时的帮助。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、是我路上的光。你的话是我属灵生命的粮食。你的训言多麽甜美,在我口中比蜂蜜甘甜。主是我永远的福分,胜过朋友与生命,在人生的孤单旅程中,恳求主与我同行,愿神掌管我的生命……”

    神座上的神半阖着金色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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