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零九章 请原谅,我要去救你的仇人了-《晋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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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郭、卫、李三人,都是一怔。

    汉魏不比明清,此时代,“兼祧”还是一个很另类的存在,主流观念,还是“小宗过继大宗”;极端情况下,若一门二宗,只有一个儿子在小宗,那就保大宗,由得小宗绝嗣好了。

    观念如此,法律亦如此。

    魏明帝曹睿曾诏曰:

    “礼,王后无嗣,择建支子以继大宗,则当纂正统而奉公义,何得复顾私亲哉!……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入奉大统,则当明为人后之义;敢为佞邪导谀时君,妄建非正之号以干正统,谓考为皇,称妣为后,则股肱大臣诛之无赦!……”

    诏书中,将给生父加皇号的汉宣帝、汉哀帝很批判了一番——这两位,都是“小宗入继大宗”。

    此诏虽然主要针对皇位继承,但其“立法原意”是很清晰的:不承认甚至不许“兼祧”。

    何况,徐登家的情形,谁是大宗、谁是小宗,还不好说呢!

    照理说,徐登是宦者,不能承嗣,因此,他爹的嗣子,应该是他幺弟,如是,他幺弟才是大宗,他这个数十年来一直照应全家的长子兼大兄,反倒成了小宗了。

    谁做谁的“嗣子”,对此时代之人之意义、之重要性,远非二十一世纪可比。

    “过继”也好,收认养子也罢,主要的目的,不为养老,而为身后血食——对于此时代的许多人来说,身后,有没有人祭祀,自己在下头有没有饭吃,同生前的荣华一样重要,甚至,更重要。

    何云鹤的奇思妙想,层出不穷,其余三人,都不晓得该怎样接口?

    就在这时,门外来报,“邓老先生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不等卫瑾出声,何天即扬声,“快请!快请!”

    邓简进来,何天一看他的神色,便知有戏,不由大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邓简坐下,“总算不负所托!不过——”卫、李二女之外,郭猗也在场呢。

    “末公有话,尽管说!这件事,本就是要请阿猗去办的。”

    邓简点点头,“这件物事,不是灵药——天下亦无什么‘灵药’——而是毒药,就算我当面用药,也只有四、五成的把握;见不到人,最多只有三成把握。”

    顿一顿,“一睡之后,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!”

    何天缓缓说道,“尽人事,安天命!”

    顿一顿,“再者说了,就算再也醒不过来,也比饮金屑酒舒服些!”

    “金屑酒”三字入耳,郭猗不由心头一震。

    何天看向卫瑾,柔声说道,“握瑜,我要向你求个情了。”

    卫瑾凝视何天,半响,点点头,“她的亲人、亲信,尽数被族,举目茫茫,天下虽大,只余她一人耳,我的仇,已经报了——我并非一定要她本人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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