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-《作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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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承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了。

    浑身上下,似乎有一股火在烤着他一般,烧着烧着,脑子都被烧得浑噩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,隐隐约约能感知到一些事情。比如有人在自己嘴里塞了药,有人在给他水喝。

    一片冰凉的毛巾,贴在他额头的时候,陆承有一瞬间,猛地一激灵。那种感觉,仿佛灵魂打了个寒颤似的,突然就掉回了许多许多年前。

    那还是他刚刚遇到季涵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记得那似乎是九、十年前了。那时候他刚刚读大二。

    在他的直系亲属都离世后,陆承的舅舅陆铭成为了陆承法律意义上的抚养人,将他接到鹏城。

    寄人篱下的日子说不上好或者不好,但失去父母的孩子,从心理上,始终会被一种不安笼罩。

    陆承的行为收敛了很多,他知道自己无人可以依赖。

    他不再逃学、打架,反而是开始认认真真的听讲、学习。

    他转学到鹏城三中,很快中考的时候,又考进了一中的高中部。

    他的数学成绩和物理成绩在全校拔尖,陆承把自己的高考志愿定成了北京t大。

    那曾经是陆启的理想,而现在,陆承把自己活成了陆启的模样。

    高考以后,陆承顺利的考进了t大的物理系。

    然后就在大一某个假期回鹏城老家的那天,他站在门口听到了舅舅的声音。

    男人在打电话,声音不高不低,带着些烦躁。他说,陆承马上就要十九岁了。按道理来说,他父母的遗产,也应该已经解禁。

    一旦监护人职责从法律意义上结束,陆承就可以自由地支配他父母的遗产。

    然后男人问:要怎么样,我才可以把这些钱要过来呢?我不能白白养一个孩子这么多年。

    陆承听见了,那一瞬间他也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,还是失落感占据了上风。

    他只是当天晚上,又坐火车回到学校,然后随便找了个法律事务所咨询了大半天,去银行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时候陆承很惶恐,他迫切的想要赚钱,疯了一样的想要摆脱一个未成年人常有的那种因为不独立——而无助、惶然、不安的脆弱感。

    父母留给陆承遗产的数额,远远超出了陆承的想象,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拥有过那么多钱。

    而恰好此时,陆承的学业也几乎艰涩到了一种他读不下去的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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