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风波-《皇后是这样炼成的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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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冯有德刚探了个头,纪无咎就制止了他: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叶蓁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:“皇上,您不打算出去走走吗?”

    纪无咎看着她,眸中笑意点点:“我们两个不是一对儿天鹅吗?你想让朕去找哪个癞蛤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叶蓁蓁终于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。

    她僵硬地看着纪无咎:“皇上,我现在这样子……”她没往下说,目光落在伤腿上。都已经是伤残人士了,您就不要来折腾我了吧。

    “不过是在这里歇息一晚,皇后想到哪里去了?”纪无咎看着她,眼中笑意更盛。

    叶蓁蓁无地自容地低下头,还能想到哪里去。她现在也明白过来了,这纪无咎根本就是要看她难堪。

    室内烛光明亮,映照着叶蓁蓁通红的脸,纪无咎见她羞涩若此,也就住了口,没再打趣。这女人虽平时脸皮厚,但那种事情毕竟只经历过一次,还是半路就……纪无咎发现自己的思路有点跑偏,连忙定神,吩咐冯有德把奏章拿到坤宁宫来,他要在这里批。

    叶蓁蓁让素月布置了一番,也就不再管他,自顾自在一旁研究图纸。帝后二人各自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,室内一时十分安静,只余烛影轻摇、红袖添香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叶蓁蓁困得下巴一点一点的,但是纪无咎没说困,她也不好先去睡。后来实在受不了了,她眯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向纪无咎,发现他也在看她。

    因为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,所以叶蓁蓁也看不清楚纪无咎的表情,反正她也不关心这个:“皇上,早点休息吧,明日还有早朝。”

    纪无咎低下头,又提起笔来,一边写字一边说道:“皇后累了就先去睡吧,不用管朕。”

    叶蓁蓁连句客气话都没说,等素月和素风把她扶上床时,她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又批了会儿奏折,纪无咎伸展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体,也要就寝了。几个宫女轻手轻脚地伺候他上了床,放下明黄色的床帐,帐顶的流苏随之一阵轻摆,渐渐地又恢复平静。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互相交缠,像是两条寂静的小溪交汇碰撞。帐外只余一盏幽暗的纱灯,红色的烛光摇摇晃晃催人入梦。

    外头秋风乍起,万籁俱寂。枯败的树梢之上,遥遥地挂着一弯新月,由万千璀璨的明星拱起,仿佛这黑夜中永远的长明灯,伴着千家万户的好眠。

    纪无咎突然睁开眼睛,比夜还黑的眼眸中幽光流转,映着满面的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在他的下身,大腿处,一只手悄悄探了过来。

    手指纤细、修长、柔软,充满热度。那柔荑顺着他大腿的外侧一直摸,最终停在他的大腿根处。

    纪无咎的心跳渐渐有些不受控制,他侧头看向叶蓁蓁。她正闭着眼睛,睡得香甜,只是眉头微微隆起,似乎是哪里不舒服。

    不会是欲求不满吧?纪无咎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,但与此同时心里头又隐隐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。

    叶蓁蓁的手指屈起,在他的大腿根处挠了挠,停一下,又挠了挠。

    纪无咎被挠得一阵发痒,那种痒,顺着他的腿一路向上,一直传到嗓子眼。他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。

    还是痒。

    叶蓁蓁犹自不知,手下挠得更欢了。

    纪无咎只得一把扣住她的手。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,于是抓着她的手放到她自己的腿上,叶蓁蓁用力地抓了几下,最终安静了,眉头舒展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果然是腿上痒,挠错了。

    纪无咎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他重又闭上眼睛,然而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体内的血液似乎热了起来,叫嚣着想要沸腾。虽然腿上的手已经离开,然而那里被抚摸的感觉却残存下来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如果方才她的手再往上移一寸……

    这个古怪的念头一旦出现,便无法再镇压下去。纪无咎控制着自己不去想,却无法不去想。若是她的手再往上移一寸,便会碰到……

    感觉到自己身体明显的变化,纪无咎再次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他自成人起,在房事上从来都是既不压抑也不放纵,这种事情就和吃饭一样,饿了就去吃,吃个八分饱便好。所以他鲜有欲求不满的时候,现在被人摸一下腿就起这么大反应,他自己也觉得十分意外。当然,之前也没人主动摸过他。

    深呼一口气,纪无咎试图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再理智的男人,当他身上的血液呼啸着往下半身奔时,指挥他行动的那根弦也就往下转移了。纪无咎即便自制力再强,他也是个男人。

    此时他目光一暗,再次看向身边的叶蓁蓁。

    某人依然睡得香甜,还咂了咂嘴。

    纪无咎坐起身,伸手探向她颈后,在她的安眠穴上用力按了几下。

    虽然头天晚上失眠,但纪无咎一早起来时依然神清气爽。冯有德瞧着,皇上今日的脸色倒是比前几天都好了些,不虚不燥,想必是这些日子的食补起了作用。

    兴许是安眠穴上被按的那几下还有些余威,所以纪无咎起床的动静没有吵醒叶蓁蓁,素月想要叫醒她,纪无咎挥了挥手,让素月轻轻放下床帐。

    纪无咎精神不错,但是一想到昨晚做的事情,又感到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这种纠结从坤宁宫一路持续到皇极殿,最终被叶修名和方秀清给打断了。

    纪无咎坐在宽大的龙座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俩大学士各自撸袖子亲自上,吵架。

    这俩一个内阁首辅、一个内阁次辅,可以说是这天底下除了纪无咎之外最有权势的两个人。现在这两个位极人臣的老家伙一点也不矜持,情绪激动,言辞激烈,话里话外刀光剑影,周围的人不敢参加这种级别的吵架,也不敢劝,纷纷沉默地看着纪无咎。

    纪无咎也在看热闹。

    他们吵架的由头还是修水库的工程。叶沐芳已经出发去了山东,刚一到山东就遇到困难,叶修名一口咬定是方秀清动了手脚,所以告到御前,暗指方秀清挟私报复,置黎民社稷于不顾,并且强烈建议纪无咎修改计划。

    不管是不是他做的,方秀清都不可能承认。所以他一边反驳,一边指责叶修名血口喷人、欺瞒皇上、违抗圣命。

    看来双方给对方扣帽子的本领都很大。

    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并不严重。但叶修名一来想表明态度,让方秀清不敢做得太过,二来也知道“会哭的孩子有糖吃”,所以就打算多在纪无咎面前提一提,哪怕提十件事情他能答应一件,也十分划算。

    纪无咎看够了,把两个老家伙分别安慰了一番,然后又下了一道圣旨:给叶沐芳再拨一笔钱。

    他虽然讨厌叶氏,但也绝不喜欢为了私人党争而耽误大事的做法。无论如何,这项工程进展得越快越好,方秀清可以使绊子,可也要注意分寸,不能拖延工程进度。

    所以纪无咎此举是明摆着给方秀清套了个圈儿,先提前警告一番,告诉他皇帝陛下的底线在哪里。

    下了早朝,纪无咎在御花园中散了个步。路过含光殿时,眼看着殿前的一株桂树,突然想起一件事。他转身问冯有德:“朕记得往常时候庄妃会做一些桂花味儿的点心,酥软可口,怎么今年没有了?”

    “回皇上,庄妃今年也做了,只是……都被皇后娘娘吃光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身为皇帝,纪无咎自然不会因为几口吃食而降罪于皇后,只不过他还是不知不觉地踱到坤宁宫前。看到王有才深吸一口气张大嘴巴刚要喊话,纪无咎抬手制止,王有才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纪无咎走至窗前,听到里头传来交谈声。

    房间内,叶蓁蓁神色恍惚,像是在回忆什么。素月不知昨晚发生了何事,但是一想到叶蓁蓁的性子,不免担心。她笑问道:“娘娘,想什么呢,这么入神?”

    “素月,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梦?”

    “我梦到我有两个核桃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想吃核桃了?奴婢这就让人端些盐焗的核桃仁儿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”叶蓁蓁摇了摇头,迟疑地说道,“我当时就只把它们拿在手里,也不吃。”

    “那想来是娘娘手上经脉阻滞,需要活络一下。不若让王有才去寻些文玩核桃,每日握在手中把玩儿,又通经络又强心脉。”

    叶蓁蓁迷茫地盯着自己的手:“可是……我真觉得,我就是有两个核桃呀……”

    纪无咎听到这里,转身就走。他虽脚步略有些踉跄,却走得极快,冯有德小跑着跟上他,偷眼打量圣上的脸色,好像……有些僵硬?似乎在强自忍受着什么……

    坤宁宫和乾清宫离得不算远,只隔着一个交泰殿。纪无咎回到乾清宫,终于忍不住,坐在桌前低头闷笑起来,笑声压得极低,肩膀一抖一抖的。

    冯有德十分担忧。圣上的身体是好了,可是这病气不会转移到脑子里去了吧?

    俗话说,几家欢喜几家愁。纪无咎那头笑成神经病,这边也有人心情惴惴、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“娘娘,皇上自上次夜宿坤宁宫之后,已有近半个月不曾踏足邀月宫了。”这日,秋枫又提起此事,语气中不无担忧。

    自贤妃与庄妃一起协理后宫诸事之后,勤慎恭谨,赏罚严明,说话做事滴水不漏,倒十分担得起“贤”这一封号,后宫上下也无有不夸赞她的。

    只是不知为什么,皇上突然就不怎么来邀月宫了……

    “难道皇后对皇上说了什么?”贤妃凝眉沉思,却怎么也想不通透。先不说她做事谨慎,鲜少授人把柄,单凭皇上对皇后有所忌惮这一点,他也不会轻易听进去皇后的话。

    “娘娘,皇后娘娘行事莫测,防不胜防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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